七月

月亮36 半夜照料

付月一直记着柳城南的叮嘱，这夜也没敢睡得太深，坐在床边一手撑着下颚闭眼休息，偶尔还会惊醒看看林观現的情况。

“嗬……嗬嗬……嗯……”

果然林观現睡到半夜就不太安稳了，眉头微蹙，氧气罩里的白雾聚了又散，唇色不知在何时爬上了紫绀，双唇因呼吸不畅而微微张着，枕上的头颈因为缺氧而无力蹭动着软枕，胸脯随着呼吸一挺一挺的，出气很深进气却很浅，一看就是喘不上气的模样。

付月一手揽住他的颈脖，一手扶着他的后腰将人慢慢从床上抱扶起来，让他上半身靠着自己，离得近了，急促的喘息在耳边越发清晰，心疼地把人扶稳，在他心口规律地打圈按揉着。

“呃……嗯……”

林观現仰躺在付月的怀里，头颈因无力支撑歪倒在付月的肩上，心口又闷又疼，意识被心口的不适在慢慢沉下去时又被生生拉回来，却又不能完全醒过来，想睁开眼费尽力气也只能让眼睫轻微地抖动几下，随着付月的按揉不禁发出几声低吟。

见人哪怕是扶坐着也还是缓不过来，付月只能拿过床边的药片，压在林观現的舌下,又调大了氧气供给量，替他按揉着心口等他慢慢缓过来。

过了好几分钟林观現的指尖才颤动了一下，渐渐掀起沉重的眼皮，露出有些失焦的眼瞳，被这阵发病折腾得说不出话来，全身仅剩的力气都用在了用力吸着氧气罩提供的氧气上，靠着付月低低喘息着。

付月看到人清醒过来，稍稍偏过头贴着他的耳侧轻声道，“好一些了吗？”

林观現没力气说话，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当做回应。

付月拥着人，哪怕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还是一刻不停给他揉着心口，过了一会手背被湿冷的掌心轻轻贴住，付月低头一看，只见林观現原本垂在床边的手抬起，放在他替他按揉心口的手上。

手上终究还是虚软着的，没抬起多久就有点滑下去，付月连忙去接住缓缓下坠的手，塞进被窝里替他暖着。

“要不今晚就这样靠着我睡？你现在躺下又该难受了，也不能一直这样撑着不睡。”

付月给他擦了擦额上渗出的虚汗，挪开枕头让自己靠在床板上，再将人轻轻地往怀里拥了拥，怕他这样坐久了腰上难受又塞了个小的软枕到他腰下。

“你这样……睡不……好的。”

林观現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他虽然这样靠着付月睡确实能容易上得来气，不容易憋闷醒来，但付月靠着的硬绷绷的床板，这样睡一夜第二天势必会难受。

“没事……就一晚，明天我去给你重新订一个床，能把床头调高的，这样你喘不上气的时候也能调高一些睡。”

付月哄着人闭眼，刚刚短短一句话林观現都说得断断续续的，说到后面都是气音，一听就是无力疲累极了，而且柳城南说他今晚情况会有些反复，他也不想让人再这样躺下去又被憋闷醒。

林观現还想拒绝，双眼却被人轻柔避开氧气罩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心口也妥帖着被按揉着，身上难得舒服一些，强撑的精神也不由得松懈下来，意识缓缓下坠入到黑暗之中，刚开始还能隐约听见付月在他耳边低语什么，后来连声音都渐渐听得不真切了。

付月感受到怀里逐渐安静下来，才慢慢挪开盖住林观現双眼的手心，将手机调到夜晚模式，选了个光不会照到林观現的角度，一只手给人揉着心口，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条条仔细看着柳城南给他发的注意事项和养护事项。